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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数字来得太不是时候,又或者说来得太是时候。正当全世界还在为高通胀、能源危机、供应链断裂焦头烂额的时候,中国却在最猛烈的贸易逆风里,硬生生把顺差做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。2024年美国对华加征关税的商品范围进一步扩大,平均税率已经接近四成,直接导致中国对美出口同比下滑将近三成,这部分损失差不多有两千多亿美元。可你再去看其他方向,对东盟出口增长超过两成,对拉美增长超过三成,对非洲增长超过两成半,大量原本直达美国的商品,换了个马甲,从越南、墨西哥、泰国转口过去,照样躺进美国人的购物车。有人算过一笔账,2025年通过第三国间接进入美国的商品规模,比贸易战前还高出了至少一成。这哪里是脱钩,分明是换条路继续勾着。

欧洲那边的情况就更尴尬了。欧元区还在为电价、气价发愁,中国的新能源汽车、锂电池、光伏组件却像潮水一样涌进来。2025年前十一个月,中国对欧盟出口增长百分之十四,而欧盟对华出口只增长了不到百分之四,贸易顺差在欧洲方向就贡献了将近四千亿美元。法国人最先炸了锅,马克龙今年四月访华回来,公开说中欧贸易现状“不可接受”,德国经济部长哈贝克也忍不住抱怨,说中国电动车把欧洲市场“淹了”。他们不是没道理,曾经要卖六七万欧元才能落地的欧洲B级电动车,现在被中国品牌两三万欧元就能搞定,还堆满了同级别都找不到的智能配置,消费者用脚投票,谁还用问吗?

当然,做到这一步不是靠运气,而是实打实熬出来的。记得2022年上海那波疫情吗?全城静默的时候,很多欧洲车企的工厂因为缺一个几十块钱的线束就得停产,而中国工厂就算工人回不去,也能靠社区团购、共享员工、封闭生产硬撑过去。那段时间无数企业连轴转,把失去的两个月产量在后面十个月里全追了回来。这不是神话,是真金白银的韧性。有人开玩笑说,中国工厂的开关只有两个档:高速和更高速度,根本没有停这一说。

可数字再漂亮,也遮不住背后的隐忧。一万亿美元顺差听着解气,却意味着全球其他国家加起来对中国的贸易逆差也达到了一万亿。这么大的钱从哪里来?无非是美国人透支信用卡、欧洲人动用外汇储备、发展中国家借美元债务。短期看是中国赚了,长期看却是把别人的购买力提前透支了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今年十月的一份报告就警告,全球贸易失衡如果继续扩大,可能触发新一轮保护主义浪潮。更别提碳边境调节机制已经在欧盟落地,美国也在磨刀霍霍,未来出口一件衬衫可能不仅要交关税,还要交碳税,成本一下就上去了。

更深一层的问题在于,我们的内需还没完全接上棒。顺差一万亿,说明我们生产的东西太多,国内消费的东西太少。很多人宁愿把钱存银行,也不愿意拿出来买车买房买包,这又跟收入预期、房价、养老医疗这些老大难问题缠在一起。你说老百姓错了吗?真错不了,谁的钱包都不是大风刮来的。可经济要转成以内循环为主,双循环相互促进,光靠出口一条腿走路终究走不远。

未来十年,会比过去十年更卷,也更有看头。我们已经用事实告诉世界,中国制造不是昙花一现。可要让这份辉煌持续下去,就得把一万亿美元顺差变成一万亿美元内需,把世界工厂升级成全球创新中心之一。这条路不好走,却必须走,而且只能赢,不能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