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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山东省东南部,有一座常住人口超过千万的地级市,它的名字叫临沂。说起临沂,很多人先想到的可能是蒙山沂水、红色老区、批发市场遍地、物流车昼夜不停的热闹景象。可就在这座山东人口最多、面积最大的城市里,有一个省级经济开发区,却长期处在经济体量的最末一位,它就是临沂临港经济开发区。这件事听起来多少有点刺耳:明明手握大片土地、港口资源和一堆政策红利,怎么十几年过去了,经济总量还在全市垫底?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很多人心里都打着一个问号。

临沂本身的经济实力并不弱。2024年全市地区生产总值已经稳稳突破6000亿元,在全省排在青岛、济南、烟台、潍坊之后,位列山东省第五。这几年,临沂的商贸物流全国闻名,木业加工、食品加工、机械制造也在悄悄往高端化、绿色化转型,城镇化率一年一个新台阶。可偏偏在这样一盘向好的大棋里,临港经济开发区显得格外另类。2024年,它实现的地区生产总值只有100.2亿元,在全市12个县区和功能区里排在最末尾,和排名靠前的兰山区、河东区、罗庄区、费县等地比,差距不是一个量级。

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,这个开发区的主要经济指标增速却几乎全线领跑全市。2024年地区生产总值增长7.3%,工业增加值增长11.2%,固定资产投资、规模以上工业利润等六项关键指标增速都排在第一位。这就像一个身高只有一米六的选手,却在百米冲刺里跑出了全省前三的成绩,你说怪不怪?潜力明明摆在那儿,可体量就是起不来,这中间到底卡在了哪儿?

有人把原因归结为“有厂没城”。这话听着粗,但真挺贴切。临港开发区离临沂主城区有七八十公里,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,这里只有轰隆隆的机器声,看不到像样的商业街、医院、学校、电影院。工人下班后要么回宿舍,要么开车回老家,钱根本留不下来。2024年整个开发区的服务业增加值只有22.5亿元,占比也才22.5%,而主城区随便一个区,这个数字都能轻松翻好几倍。没有足够的人口聚集,批发零售、餐饮住宿、文化娱乐这些能快速拉动经济的服务业自然就长不起来。厂房建得再气派,夜晚灯火通明的那条街还是在几十公里外的老城区。

另一个更直接的原因,是主导产业太“重”。临港的主打牌是精品钢和冶金压延。从2014年正式设立省级开发区开始,这里就锚定了钢铁全产业链,山钢永锋、钢投特钢、晟鑫炉料等一批大项目接连落地,累计投资超过700亿元,2024年精品钢及配套产业产值达到486.6亿元,山钢永锋一家就贡献了上百亿。可偏偏这几年钢铁行业遭遇了最严峻的寒冬。2022年以来,钢材价格一路下行,行业产能过剩的问题暴露无遗,很多冶金企业从赚得盆满钵满一下子变成微利甚至亏损,税收和利润大幅下滑,直接把整个开发区的经济体量拖进了低谷。这就像一辆重型卡车,本来指望它拉着全区狂奔,结果半路油价暴涨、限重加严,速度自然就慢下来了。

为了留住人和钱,临港也在拼命补课。总投资60亿元的精品钢配套服务区正在加紧建设,93.5万平方米的体量里不仅有五星级商务酒店,还有九年一贯制学校、专家公寓、商业综合体。未来几年,这里可能会一下子多出几万常住人口,到那时,夜市、奶茶店、电影院才会真正有了生存的土壤。营商环境也在悄悄变好,审批环节能减的减,能并的并,不少企业家私下说,现在来临港办事,比五六年前顺畅太多了。

说到底,临港现在的处境,其实很像很多资源型、产业型开发区曾经走过的路:先有大工业,再有大城市;先苦后甜,先厂后城。想想当年的上海临港、天津滨海、广州南沙,哪个不是在寂寞里熬了十几年,才突然爆发?临港今天遇到的阵痛,或许正是明天腾飞的前奏。

未来的路还长,但至少现在能看到希望的光。就像沂蒙山里的老乡常说的一句话:“只要肯下苦,不怕熬不到头。”临港的故事,也许才刚刚进入最精彩的章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