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 | 魏笺

来源 | 天天财经116

 

近日来一直挂在热搜的“香港顶流”Mirror动作不断。先是因为演唱会嘉宾与林俊杰方产生矛盾，后又有成员入围金像奖，但每上一次热搜都会有人发出灵魂质问：他们到底是谁？

 

近期香港通关，许多人去香港旅游，发现路边的广告牌、公共汽车的车身广告、商场里的人形立牌......到处都是这个“名不见经传”的男团。事实上，Mirror组合的成员来自2018年香港本地一档选秀节目《全民造星》，节目结束后，颇具人气的12名成员成团出道，三年内席卷了香港娱乐市场。

 

而举办这档选秀节目的背后金主ViuTV，正是李嘉诚家族娱乐产业中的一块。ViuTV的母公司电讯盈科由李嘉诚二儿子李泽楷掌局。

 

草根崛起的神话早已不在，“天时地利人和”之下火起来的Mirror，少不了资本的助力和李嘉诚家族的背书。

 

“顶流”男团撑起营收

 

2018年夏天，一档名为《全民造星》的节目在香港免费电视台Viu TV播出。当时爱优腾的“101系”选秀正打得火热，大陆对这档节目的关注甚少，最终也只将其当作是韩系“101选秀”的又一次复制。

 

直到去年七月，Mirror在香港红馆开唱，人们才发现这个组合早就成为香港年轻人热捧的“偶像”。有港媒报道，当时Mirror的演唱会门票甚至被炒到几十万元一张。

 

相较于内地的《偶像练习生》或《创造101》，《全民造星》更加草根，更像是芒果台的古早选秀，直接接受报名，入围后统一经过培训，冠军独得100万现金奖金。

 

Mirror男团

 

Viu TV的董事长鲁庭晖提到，《全民造星》的预算可能只有内地“101系”选秀的十分之一不到，无法打造华丽的舞台场景，因此他要突出的是真实的“人”。镜粉（Mirror的粉丝）也说，同样追韩国偶像组合BTS，Mirror的“瑕疵”会让她感觉更加真实。

 

节目结束后，制作人黄慧君决定帮助更多人“完成梦想”，最终由制作方和观众共同挑选12人组团出道，经纪约就签给了Viu TV。而Viu TV母公司正是李嘉诚二儿子李泽楷的电讯盈科，声量、资金都不缺。刚一出道，Mirror就采取“歌海”战术，几位成员和组合轮番发歌，铺开宣传架势。

 

2020年，Mirror组合的姜涛获得叱咤乐坛流行榜“我最喜爱的男歌手”，奖项由乐迷投票决出。而2021年，Mirror的成员直接占据这个奖项入围前10名中的6席。

 

叱咤乐坛流行榜也与Viu TV关系密切。前二十届颁奖礼都由香港无线电视播出，后因为版权纠纷，无线不再转播。而Viu TV 2016年成立，立马就接手了当年的颁奖礼播映权。

 

长相平平、唱跳基本功不过关、现场的“灾难级”表演，这些“黑点”毫不影响Mirror的吸金能力和商业价值，甚至让电讯盈科在2021年转亏为盈。

 

电讯盈科2021年的业绩报告显示，旗下Viu TV全年营收8亿港元，其中广告收入6.15亿港元。

 

业绩公告中还特意点名Mirror，称其人气高涨带动集团其他相关业务，其中艺人管理及活动业务的收益较去年增加近十倍。而广告业务更是出色，集团的50大广告客户里，有13个都是由Mirror推广，其中包括汇丰银行、三星及麦当劳。当然，这些品牌愿意相信Mirror，一定不乏有李嘉诚及其家族的背书。

 

Mirror男团代言麦当劳

 

有数据显示，2021年香港本地广告支出同比增长29%，其中Mirror雄踞Instagram的KOL品牌内容广告市场，由他们推广的品牌数目已超过180个。

 

到了去年，香港经济放缓，企业的广告减少，电讯盈科的全年营收增速大幅放缓，由2021年的152%降至2022年的14%。虽然电讯盈科没有在业绩报告中提及Mirror，但数据显示，艺人管理及音乐出版收益高达2.9亿港元，增长率58.91%。换言之，Mirror的影响力仍在。

 

2022年4月，ViuTV甚至将艺人管理业务剥离，成立新公司Makerville专门打理，鲁庭晖也卸任ViuTV的总经理职位，出任新公司的CEO，可见电讯盈科对艺人经济这块业务的重视。

 

直到当年8月，一块重达600公斤的屏幕在Mirror演唱会举办期间轰然倒塌，导致两名舞者重伤，引起行业内外对舞台安全的讨论。Mirror从娱乐版“火”到了社会版，演艺事业暂停数月。

 

TVB北上 ViuTV南下

Mirror背后的Viu TV正是近年来香港传媒业的“最大变数”。

2016年4月，亚洲电视（ATV）和香港电视（HKTV）在免费电视牌照获批上接连折戟。

两大老牌电视台落幕，TVB一度在香港“一家独大”，非常需要新生力量搅动池水。4月6日，李泽楷的Viu TV正式开台，接手了亚视的多频网数码广播频谱。ViuTV没有选择观众基数更多的电视剧，而是以综艺、真人秀为重点，打出“实况娱乐”的口号，吸引了不少香港年轻人的关注。

香港的“网剧”概念发展缓慢。2017年的《反黑》虽然是香港的“网剧”，但是其首播平台却是优酷、Netflix和Youtube，香港本地并无流媒体网站。直到ViuTV上线才改变这个局面，首推的《玛嘉烈与大卫 绿豆》以独特的影响风格大获好评。与TVB不同，ViuTV采用外包团队制作，形式更加灵活。

 

当时的“一哥”TVB也不甘示弱，在Viu TV开台同日，宣布将于当月推出全新的网络电视平台myTV SUPER，后来还推出了内地版app“埋堆堆”。

第三方数据显示，目前Viu TV的年龄分布整体比myTV SUPER更加年轻，18-24岁的观众更多。

 

之前的一项市场调查显示，香港市民虽然收看TVB的时间更长，但对两家电视台印象不同，他们认为Viu TV是创新、年轻、有活力，相反TVB只是剧集资料库、本地平台和保守的代名词。

 

TVB的撰稿人在接受采访时认为，TVB的“包袱”很多，收视必须达到20点以上，如果只有11、12点都算是很差的收视，因此不敢创新，只在流水线中完成工作。而Viu TV的成功是只要吸引到一部分人就能算成功，更可能放手去做。

 

TVB的困境也反映在业绩上，2018年首次亏损，之后5年都未能盈利。2022年业绩报告显示，TVB亏损为8.07亿港元，较2021年同期亏损6.47亿港元，亏损幅度增加25%。

 

重压之下的TVB选择北上自救。就在近两个月，TVB艺人在淘宝进行了三场直播，第二场GMV超过7000万。3月22日，TVB宣布与优酷签订了价值约7亿的供应协议，未来两年内将与优酷联合制作多部剧集并为其提供同步剧和库存剧。

 

Viu TV同样也与内地视频网站有过合作，2020年和优酷联合出品了《叹息桥》。当时大多数港剧还是内地和香港合资拍摄，而《叹息桥》是优酷全资投拍，由Viu TV进行全球发行。这部剧口碑不错但收视不高，仅一次合作就没了下文。

北上不行，Viu TV选择南下。

2016年，ViuTV在印尼上线，主推大热韩剧《太阳的后裔》。正是因为精确瞄准东南亚市场对韩剧的兴趣和免费订阅的需求，Viu TV打出了自己的差异化。据彭博社报道，Viu TV与奈飞和迪士尼的完全订阅模式不同，采取的是部分内容免费、部分内容订阅收费的商业模式，更类似于国内主流视频平台采取的会员专享内容模式。

 

2019年底，Viu TV的月度活跃用户数突破3600万。2021年，Viu TV的订阅用户首次超过Netflix，成为东南亚第二大流媒体服务商，仅次于Disney+。

 

目前，Viu TV已覆盖15个国家及地区，包括印度、新加坡、印尼等东南亚及中东国家。与本地及西方玩家不同，Viu专注于亚洲文化的内容，并购买了大量中国内地、韩国、日本等节目内容的版权。

另外，Viu TV在起步之初就将传统电视与OTT融合，很快抓住OTT大屏这块的盈利空间。在2021年的财报会议中，电讯盈科也透露，计划扩大合作伙伴，考虑将流媒体部门单独拆分上市。

 

虽然不少人将Viu TV与TVB对比，甚至想看看它什么时候能超过TVB，但是董事长鲁庭晖一早就做好打算，“我们的目标不是要超越TVB，而是让自己的作品触达到更多的观众。”毕竟香港只有700万人，想要扩大市场只能走出去。

 

李泽楷的野心不限于传媒

去年8月，Mirror演唱会的大屏掉落，砸伤舞蹈演员阿Mo（李启言），事发一月后，李启言仍因伤势严重在医院躺着。

 

8月12日，李泽楷去医院探望李启言，并发表声明称，除了公司负责的医疗费外，他会以个人名义向李启言家人提供一千万港元的经济支持。

 

这是李泽楷第一次在大众面前与Mirror直接扯上关系，外界不知道的是，“小超人”其实一直与娱乐传媒业密不可分。

 

李泽楷的第一桶金就来自传媒业。1991年，香港政府开始发放卫星电视牌照，李泽楷向父亲借款1.25亿美元，创立星空传媒Star TV。两年后，卫视覆盖了50个国家和地区，观众数达到2.2亿人。

不过，做内容不是李泽楷的目的，投资才是。1993年7月，李泽楷与默多克在一艘游艇上相会两个小时，最终星空传媒以9.5亿美元的价格被卖给默多克。

 

1993年，李泽楷成立盈科控股，正式与家族企业分道扬镳。之后，盈科控股斥资5亿多港元，收购新加坡上市公司海裕亚洲45.7％的股份，成功借壳上市。

 

彼时，李泽楷迎来最接近富豪榜顶端的时刻。腾讯在创立初期急缺资金，马化腾四处找人融资。这时，李泽楷通过电讯盈科投入220万美元购得腾讯20%的股权。

 

时隔不到两年，李泽楷又计划用股票向银行借贷180亿美元收购香港电讯。当时，他跟同事说，要将旗下非核心业务全部售出，其中腾讯这20%的股权就以1260万美元被卖给南非mih控股集团。

 

这次出售成为李泽楷心里的一根刺。2019年，他曾在一档电视访谈节目中直言，对于这次出售“不止一次感到很可惜，那是一次极大的教训......腾讯股份价值相当于今天香港电讯市值的一百倍以上。”

 

2009年夏，广播事务管理局对亚洲电视及无线电视进行公听会，认为电视市场急需改革，需要发出新的免费电视广播牌照。电讯盈科再次抓住机会，重新入局传媒业，旗下香港电视娱乐向广交局提交免费电视牌照申请，并于三年后获批。

 

不过除了传媒业，李泽楷主要还是在地产、保险业投资。除了电讯盈科，他还拥有港股上市公司盈大地产，以及美股SPAC（特殊目的收购公司）的Bridgetown Holdings、Bridgetown 2 Holdings。今年3月，李泽楷的富卫集团第三次向港交所递交IPO申请，有望成为第五家上市公司。

目前，富卫集团的业务遍布香港、泰国、日本、菲律宾等十个东南亚市场。根据公开资料，东南亚市场在2021年至2022年3月末贡献了富卫集团超过50%的新业务价值。富卫集团业是东南亚市场的第五大保险公司，2021年的市场份额为4.7%。

另外，李泽楷也在内地有所布局。

 

早在2002年，电讯盈科就与中石化成立合资公司石化盈科，电讯盈科持股45%。财报显示，2021年石化盈科的营收为37亿港元。

 

2021年10月，威马汽车宣布预计获得5亿美元的新一轮融资，其中D1轮融资就由电讯盈科和信德集团参与领投。

 

2022年6月，电讯盈科与联想达成战略合作，成立一家名为PLTS的合资公司，开拓亚太区IT服务市场。不过目前这家公司的业绩还未被并入电讯盈科的财报中。

从传媒起家的李泽楷，一度与娱乐圈走得很近，跟香港多名女星传出绯闻，还与梁洛施未婚生子。如今，电讯盈科旗下的Viu TV捧出香港新生代娱乐偶像，兜兜转转还是没有放弃传媒，毕竟，这个行业活力无限，掌握年轻人才能掌握未来。

 

编辑 | 唐吉诃德

排版 | 屈睿